撰文 / 张 鸥
编辑 / 吴 静
设计 / 琚 佳

来源 / 路透社，The Verge

3月的后两周，国际海底管理局（ISA）在牙买加金斯敦主持了一场关于深海“采矿守则”的激烈讨论，最终宣布，将于7月开始面向采矿公司接收申请。

深海采矿，即从4-6公里深的海底多金属矿结核中提取钴、铜、镍和锰等关键电动汽车电池材料。这些结核主要分布在夏威夷和墨西哥之间的北太平洋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

国际海底管理局理事会在会议后制定了一项决定草案，允许公司从7月9日开始提交许可证申请。

Lexus of Watertown的海底的多金属矿结核（NOAA）▼

采矿公司The Metals Company的公关和媒体经理罗里·乌瑟尔（Rory Usher）说：“采矿守则将确保对海洋环境的进一步保护，同时要求负责任地获取和使用至关重要的资源。”

环保倡导者则表示，海底仍然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人类没有办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目前已知的少量研究基本都指向了负面后果。总得来说，他们认为深海海底采矿“应该完全避免”，或者至少推迟到有足够的科学证据来指导监管。

保护组织Fauna & Flora的全球政策主任凯瑟琳·韦勒（Catherine Weller）说：“可以这样说，我们对月球表面的了解都比对深海海底的了解要更多。在这样几乎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到那里进行破坏毫无逻辑可言。这些破坏一旦发生，将是不可逆的。”

Fauna & Flora组织有一些大名鼎鼎的支持者，包括副主席、自然纪录片之父大卫·爱登堡（David Attenborough）和著名英国女演员朱迪·丹奇（Judi Dench）。英国威廉王子也是赞助人之一。

国际海底管理局理事会36名理事会成员在牙买加讨论与深海矿产资源开发条例草案有关的问题▼

Fauna & Flora在ISA开会期间发表了一份新报告，包括经同行评审的关于海洋深处的研究，以及采矿可能对其产生的影响。自该组织在2020年对相关研究进行首次评估以来，已经有了很多新发现，因为科学家们与采矿公司一样，都在竞相进入这个神秘的领域。

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的深海床上不仅覆盖着土豆大小、像岩石一样的多金属矿结核，也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最新在这里收集到的用于研究的物种中，多达90%对于科学领域来说都是全新的。根据该报告，有些物种非常罕见，它们可能只在不到200公里大的狭小范围内繁衍。

而现在，它们很有可能将面临生存威胁。

2021年，岛国瑙鲁宣布计划赞助The Metals Company在该地区的采矿工作。这触发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中的一项名为“两年规则”的条款，要求国际海底管理局制定新的结核开采条例。ISA面向采矿公司接收申请的7月9日便是该条款设定的最后期限。

Fauna & Flora的报告认为，由于多金属矿结核的形成可能需要数百万年的时间，如果开始采矿，可能无法迅速修复其周围的生态系统。根据2022年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研究，如果在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采矿，仅噪音污染就可能对海洋生物造成破坏，即使是在离采矿区域数百英里之外，在近距离内，噪音可能达到比一般摇滚音乐更大的音量。

而生活在深海黑暗中的一些物种很多都是依靠其感知振动或噪音能力来避免捕食者以及寻找配偶或猎物。

“它们生活在这个寒冷、相对安静的地方，光线无法穿透。然后，你把机器送到下面去，带去嘈杂声，带去光源，搅动沉积物。想象一下，这会给这些物种的生存能力带来多大影响？”Fauna & Flora的韦勒说。

2022年11月16日，来自新西兰和墨西哥的绿色和平组织活动家与加拿大矿商The Metals Company委托的深海采矿船Hidden Gem对峙，在墨西哥曼萨尼约海岸附近的墨西哥和夏威夷之间的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进行了为期八周的试采后返回港口。（图源：Gustavo Graf）▼

除了机械开发海底的干扰和噪音之外，研究人员还担心，沉积物的扩散会产生更大影响。

根据该报告，它们可能会隔绝其他生态系统或污染上面的水。海洋沉积物也是一个重要的碳汇（carbon sink，从大气中吸收的碳多于其释放的碳），一旦扰乱这些沉积物，有可能释放出二氧化碳，加剧气候变化。

科学家对深海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迄今为止，只有不到1%的深海被探索过。而这1%已经相当令人难以置信，比如马里亚纳蜗牛鱼，它已经进化到在头骨上有孔，以防止其头部因为生活在海底约8000米的巨大压力下内爆。

来自大约十几个国家的领导人，包括法国、德国和一些小岛屿国家，如斐济、帕劳和萨摩亚，正在推动叫停深海采矿，甚至一些科技和汽车公司也对此表示支持，包括谷歌、三星、宝马和大众。

这些公司指出，应当专注于在陆地上进行开采，作为一种替代方案。这也能够使回收电池、设备维修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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